近幾年,日本人口持續老齡化,并呈負增長趨勢。而那些遠離大都市人煙稀少的小鄉村最能夠感受出這一變化,比如,位于日本瀨戶內海的白石小島(Shiraishi-jima),它只是瀨戶內海上數百小島中的一座。
雖然白石小島離日本本州主島的港口城市笠岡(Kasaoka)僅有20分鐘的船距。但與喧囂浮華、擁堵不已的笠岡城相比,寧靜悠遠的白石島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遠離紅塵紛擾。
68歲的“年輕人”
在一所能夠俯瞰瀨戶內海風景的山中學校的教室里,天野直男(Sunao Amano)正在給同學們授課。
天野并非專職教師,而是一位以種荷蘭豆與南瓜為生的當地菜農。他受邀到學校給學生們分享他的種菜故事,或許能夠讓他的小聽眾們相信白石小島也會成為他們的極樂之地。
對這所擁有兩層漂亮教學樓、體育設施齊全的小島學校而言,天野的演講是一件大事。全校師生都被聚集起來聆聽這場特別的授課,其中包括全部7名教職員工。
艾美·查維斯(Amy Chavez)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俄亥俄州人。從17年前踏上白石小島的那一刻起,她便深深愛上這方天地,此后便定居于此,以自由撰稿與經營海濱酒吧為業。查維斯表示,初來白石島時,小島約有1000名常住民,然而現在僅剩一半左右,其中大部分已垂垂老矣。
事實上,島上雞皮鶴發的老人并不罕見。佝僂龍鐘的體態、溝壑萬千的面龐,讓他們看起來就如同日本園藝林中飽經風霜的古樹一般。然而,他們仍舊延續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傳統,看起來充滿生命活力。
68歲的天野太鼓(Taiko Amano)是島上較為年輕的老人。她的11個孩子都已離島而去,然而她仍堅守著這方小島,除了對祖屋的放心不下,還有對生于斯長于斯的故土的留戀。
但小島人口流失卻是不爭的事實。曾經炊煙裊裊的山居島屋,如今僅剩下先祖的靈龕,以及死一般的寂靜。
中國媳婦成小島“救世主”
在島上唯一的采石場被關閉之后,由于缺少就業機會,年輕人紛紛外出謀生。打魚成了主要職業,海鯛與藍點馬鮫是主要魚產品。盡管職業漁民越來越少,但仍有少數人以此為生,進而成家立業。目前,白石島上已有5位中國媳婦,她們總共養育了11個孩子。
隨著小島出生率的再度興盛,島上唯一的學校或許有希望被保住。在查維斯看來,對白石島而言,關閉學校將成為小島滅頂之災的開始,因為這表明小島不再是一個宜居的社區,從此走上無法抑制的衰落之路。對人口持續負增長的日本而言,這僅僅是從此少了一座鄉村那么簡單的事嗎?
或許夜幕下白石小島能夠回答這一問題。當夜幕降臨,白石島民正跳著一種古老的舞蹈,該舞蹈已傳承幾個世紀,據說是為了紀念800年前的一場大海戰。
如今,在瀨戶內海諸島中,已再無別島會跳這種舞,因為每一座小島都有它的獨特文化景觀。對白石島而言,上述舞蹈就是它的獨特靈魂。如果白石島衰亡了,這些文化傳統與民俗記憶也會隨之煙消云散,從此,全球文化基因庫再無這古老而神秘的白石島記憶。
白石島的山中學校,天野正興致勃勃地分享著他種植荷蘭豆的故事。教室的墻上懸掛的是孩子們去東京旅游的照片,大多數孩子的眼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,他們也會同島上許多年輕人一樣去大都市追逐繁華夢。然而,天野種在孩子們心中的荷蘭豆,終有一天會發芽生長,結出被查維斯稱為“小島希望”的果實。